第五章 世界末日

这一爆炸，让我心惊肉跳。好不容易缓过神来，我发现这个爆炸没有唤醒躺着的那些人。他们确实死了。

那我怎么办？我退回刚抛锚的袖珍潜水艇。但又一想，驾驶这袖珍潜艇能到哪去？

我发现我在沙滩来回踱步。不行，我该马上找一个去向。

我走上一个阶梯栈道，前面逐步显现一个停车坪，听到一个逐渐加大了的原来没注意的怪声音。是汽车喇叭声，那辆车撞着一颗树，里面的司机头埋在方向盘上。

前面有条商业街。街面两个倒地的妇人，身边撒了一地水果；还有一辆卡车横向停在路**。

我走进一家快餐店，顾客、服务员都躺在地上。柜台后面的煤气灶正烧着什么，直冒白烟。

屋外传来一个爆炸声。我闻声向窗外望去，是街道对面的一间房屋的爆炸，窗口冒出了火光和浓烟。但没人尖叫或奔跑。

我面前有位坐着的长者，睁着眼睛正瞪着我，张大着嘴，像是想要警告我什么。他的脸上停着两只苍蝇。

不好！这个世界没多久就会到处充满苍蝇、白骨、灵火、恶臭，所有水源、食品、空气都会被污染。处在这个环境的我，不是得瘟病就是精神奔溃！

我应该迅速离开这个所谓的文明世界，它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危险之地。那我将逃往哪里呢？让我想想。

澳大利亚中部是个人烟稀少、远离尘世的避难之处。从布鲁姆到澳大利亚中部有一条泥土公路，我应该去那里避难。

我跑到超市，从货架上取走一些食品、瓶装水。门外有辆汽车，引擎还响着，司机仰天倒在座位上。我打开车门，把偷来的东西放进车厢里，把司机拉出驾驶室，自己坐进驾驶室。

车道被另外一辆车子挡着。容不得我多想，我把那车子顶出车道，驶进街道。

开车没多久，我忽然想到没有必要留有这个核弹头。我停下车，路的一边是个悬崖，能够望见大海，看到那一溜躺着的骆驼队，从这拍摄骆驼队在水面的景象应该是不错的角度。我卸下布包，扔下悬崖。车轮没转几圈我又想到，还要引爆什么？我取出遥控器，也从车窗向着悬崖扔了出去。

扔掉这些东西后，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不仅世界奇怪，我感到自己也很奇怪，既紧张又轻松。是我不想完成任务？我变成了逃难者？似乎都不是。我的灵魂好像离开了身体，我的动作行为好像都不是自主的。我停着车凝视屏气好一阵子，好不容易找回自己，又连连懊恼，我布包里的《跟着导游了解澳大利亚》那本书和澳大利亚地图册被一起扔掉了。懊恼了几天后我又感到这是天意，天意要我隔断前世的一切联系。

街道上到处都有乱停的车辆。尤其是在红绿灯前，都停着一溜溜车子。我东拐西弯，有时逆车道行驶，反正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人在乱窜。

我进入了1号国道，期间有一些小的交通事故造成的阻塞，都让我左突右冲地过去了，最后被一**连环撞车的现场严实堵住。我不得不停下车子。我抛下了自己的车，左拐右绕地走到前面，看到有一辆车子没有被撞毁。我拖下司机，驾驶那辆车继续前进。

我的车子终于离开城区，景观开阔了。远处丛林外有几处冒着黑色浓烟，与天上的乌云连成一体，近处有灰暗的低矮灌木从，死气沉沉。

地势平坦，少有弯路，引起了我胡思乱想。

布鲁姆城的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？在我袖珍潜水艇刚冒出水面的时候，我明明看到水面上的观光骆驼队、沙滩上的戏水人们。他们似乎是死于一瞬间，死于我胸闷的那一时刻。在101号潜艇爆炸的时候，我并没有看到导弹飞来的烟雾轨迹。潜艇里的军人大概是与布鲁姆城的民众同时死亡，然后导致潜艇的自然爆炸。是某些黑科技武器所致？不太可能。为社么唯独我能存活？

核大战后必然会带来核冬天，地球上的生态系统都将混乱。即使没有战争的地方，瞬间的气候变化将会摧毁食物链，幸存的人类也会饿死或受不了严酷的气候环境。我正行驶进入皮尔巴拉（Pilbara）地区，回归线附近，是南方大陆最干旱最热的地区，将有几片沙漠，而我现在却在冒雨行驶，也感到寒冷。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？记不清楚了。对了，只有我从温带过来的人才能适应行将转温地区的气候。

我正向远离布鲁姆的方向疯狂行驶。中途有两次换车，一次是横在路**的越野车，另外一次是在小村口的小车，里面的驾驶员都同样死亡。我已经行驶了一千多公里，沿途凡能够经过该有人的地方，人类和人类豢养的畜生都死于同一模式，奇怪的是偶尔见到的野生鸟类、袋鼠倒活得好好的。这总不至于受到黑科技武器的影响吧？不全是核大战，也不是核冬天，一定是，世界末日的来临。

很早就听说世界末日将要来临，但说法不一。

有的是从**的先知口里，说上帝看到人类自私贪婪、无可药救，曾派来使者想要引导人类走向正轨，但人类就是这么执迷不悟，因此要惩罚人类。

有些民族里有这么个古老传说，说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一个大灾难，以让人类有一个再生轮回。

还有说的是人类只知道在地球上无度索取，造成了生态失衡，大自然总有一天会来个总报复。

也有人说人类无节制地发展核武器、生化武器等大规模杀伤武器，而又控制不住可能的扩散，总有一天会出现疯子，或檫枪走火，无意识地毁灭自己。

有的猜测粒子对撞的 实验可能会产生黑洞，从而毁灭地球。

有人说外星人可能会侵略地球。

无论是其中的哪个，这一天终于来了。

我车子的表盘出现了汽油将近耗尽的黄灯警告。坚持了一阵，远处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加油站。我驶进加油站，打开车子油箱盖，拿起加油枪，对准油箱口，按下加油钣机。钣机没有反应，加油机已经不能工作了。

我摇了摇头，走进加油站的便利商店。柜台后坐着已经死了的老板。

我感到肚子饿了。我在商品架那转了一圈，拿了一包饼干、一罐可乐，吃了起来。我总感到是在犯罪，心虚地偷眼看那具低头的尸体。我吃得太猛、神经过于紧张，一下子噎住了，连连咳嗽。

我苦笑起来，现在世界上只有我一人，已经没有什么“偷盗”了。货架上，世界上所有个人或国家的财产都将被时间湮灭。包括我本人，孤立生活在这个没有社会的环境里，可能也是行尸走肉，多活一阵子而已。

镇静，应该镇静，我对自己说，应该休息一下，考虑下一步该往哪走。我在货架前又抓了一包薯条，走到窗前坐下。

这个座位是让客人喝咖啡休息的地方。有咖啡吗？——算了，不可能有人为我做咖啡。在墙上看到一张当地旅游地图，我揭了下来摊在桌子上，找到了我现在的位置，确认我所走的方向是正确的。

吃着食品，我发现大雨已经停了，窗外的景色很美。